在城南旧剧场的观众席,灯光还未熄灭。头排一位穿灰呢大衣的老太太悄悄合上手中的剧本,微微叹了口气。她的拇指指节冷得泛白,但那叹息中混杂着一丝甘甜的满足——像是煤火锅沿边余留的一圈焦糖味。荧幕里,《锦月如歌》的故事铺开,她的目光在角色身上游走,停了才落回剧本扉页——何如非这个名字,被她手心的温度轻微地烘暖。
剧作者写到这,原本想用“铠甲切肤”,但拆掉铠甲,只剩下一层麻痹的筋肉。于是以“筹码失守”取而代之,毕竟这一场棋是动荡的。
在热播剧《锦月如歌》里,何如非的形象并非初见就让人心生敬意,他的轨迹更像是在迷雾中摸索的野兔,随时可能撞上命运的利爪。这种角色,惯是在权力与家庭的夹缝里挣扎,既没有足够的胆量去彻底反抗强者,也缺乏必要的温柔去安抚软弱者。观众常常对他生出复杂的情绪——既无法原谅他的野心,又忍不住为他的无助唏嘘。
说起何如非的家庭来头,不禁让人想起秋天里桂花落地后的湿沉。何元盛这个父亲,无疑是家族里的“大山”,庇护的手掌永远罩着儿子的头顶。只可惜,这种保护并不是无私的。何元盛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权力和资源拱手送给何如非,只要儿子张口,从来不会拒绝。这种溺爱,有时并不是柔情,而更像是一种束缚——剥夺了独立绝望的能力,也埋下了悲剧的种子。
靠在南方这个制造业重镇的出租屋阳台,我有时能听见楼下烧烤摊老板呼喊着儿子的名字。那种声音里有一股干裂的金属感,类似何元盛和何如非之间的亲情交流——表面热烈,骨子里却布满裂痕。
不难理解何如非为何会在关键时刻“忍不了”,与徐敬甫彻底撕破脸皮。他成长的环境里,隐忍不是生存之道;倚靠权势、随心所欲才是。就像在一次剧组交流会上,曾有位资深编剧抛出这样的观点一个被权力惯养的孩子,惯坏的不只是道德判断,更是风险意识。他的世界里,“危险”只要父亲在,随时都能变得可控。
然而剧中把徐娉婷的真实身份揭穿——这一刻何如非的“招数”,用得极漂亮也极狠毒。刚写到这里,窗台鸽子忽然振翅,羽毛划破空气,发出刺耳锐鸣。这种撕裂感和剧情里的转折,不约而同。徐娉婷是徐敬甫的心头肉,晚年所获的独女,被捧在手心、宝贝到极致。徐敬甫对她的偏爱,带着一种老来无力的柔软,像一枚糖渍橙子在春寒里冻得半软半硬。那份浓烈的呵护,既是父女间最温情的亮色,也是权力叠加的护盾——只有少数人懂其分量。
可惜,何如非并未权衡——直接将徐娉婷置于风口浪尖,是在明知对方逆鳞的情况下捅伤对手。这种高风险操作,在职业权谋者的字典里叫“自掘坟墓”。徐敬甫不是无名小卒,他的城府与老谋深算,足以让半个朝堂夜不能寐。多年来手上“脏活”不断,何如非作为亲信,只是浮于水面的一枚残棋。
奇怪了,何如非此时突然选择将徐敬甫底牌亮出来,用书信威胁对方,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。剧中的角色抉择正像现实里遭遇困境的普通人——有时,悬崖边的无路可退,是由于太习惯了胆大妄为。某个夏夜,我见过一家小面馆老板当街与房东大吵,最后砸碎收银机。惯出来的勇气,并不一定是理智的抉择。
分析到这段剧情,我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凉。何如非无法选择“弃暗投明”,不是他不知道如何“洗白”,而是他曾经的过往错得太深,哪怕有八百条命也救不回来。他所有的污点,只剩下被徐敬甫包庇的可能。哪怕这个“避风港”早已风雨飘摇,何如非还是不得不死死抓住——尽管连他自己也清楚,所谓被庇护,其实只是一种被利用。
笔者的观察是,《锦月如歌》里,每个人物都不是纯粹的恶棍或天使。何如非的悲剧在于,他既是权力游戏的受益者,也最终成为了牺牲品。他和徐敬甫之间的关系,像夜色里对视的两只猎豹,彼此相知,却也随时准备反咬一口。
我想起月初在东郊剧场观剧时,某高校教师提到,国产剧在塑造复杂人物时,往往比海外作品更愿意“翻脏底”。这一点在何如非和徐敬甫的对峙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何如非威胁徐敬甫——声称手里有把柄、有书信往来,甚至与乌托的秘密。他不但揭下最后一层遮羞布,还毫不犹豫地堵死了自己的退路。
坦率说,这种人物线的设计非常罕见。常见的权谋作品里,主角往往会留一手——哪怕是苟且偷生的空间。但何如非选择彻底亮底,完全断了后路,这份“绝望”的勇气,带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味道。像旧厂区里工人用锤子敲击铁轨的声响,砸开铁锈也砸碎自身的安逸。
耐人寻味的是,到这一刻,何如非已然成为“小丑和祭品”二合一的角色。左右逢源的日子转眼已过,他像一块被风雨洗劫的木板,裂痕里埋着父亲的溺爱、仇人的怒火、自己的悔恨——而所有救赎之门,都已悄然关闭。
在剧情推进中,徐敬甫的“晚年得女”设定是潜流暗涌的驱动力。剧作家刻意加强了家庭失衡对权力结构的影响。徐敬甫的包庇表面是慈父之爱,背后藏着权力的脆弱。观众每次看到老父亲抚摸女儿的发梢,手指都在轻颤。这种不安,不仅是年代的创伤,也是家族、政治环境的微妙投影。就像上世纪八十年代坐在街头铁皮书摊上,听老人用钢笔在信纸划拉家书——历史的余温,裹挟着情感暗流。
演到这里,笔者不得不承认,何如非的“死定了”并不只是夸张的剧情走向。这是一种悲剧模板,反映了权谋剧的底层逻辑——在极端权力结构内部,不存在真正的庇护,每个角色最多只能是彼此的临时盟友。更有甚者,剧组安排何如非“杀妹”、“当飞鸿将军”,其实是在展示极权环境下家庭关系的畸变。权力与亲情的界限被反复撕扯,最后只剩下一地碎影。
剧评会上,有老戏骨说了句“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”这短短十字,像是剧中徐敬甫抱着女儿在院落里踱步,脚下青砖冷得沁骨,心头却热得发烫。何如非在这样的环境里,难以形成自我。权力宠坏了他的行事规则,也削弱了他应对风险的韧性。他早已习惯一呼百应,不懂也不屑于隐藏锋芒。在这条“死路”上,他没办法回头。
记得有次在市集遇见杂货店张老板,“这世道啊,惯出来的蛋就是易裂。”说的是鸡蛋,但想来也是人。何如非就是这样,一路被权力的黄油推着滑行,到头来,碰上石头,就碎得彻底。
讲到心理层面剧作者设计出“楚昭”这样的官迷角色,官迷不同于野心家——他们为权力痴迷到失去自我,往往在升迁路上不择手段,更在乎体面胜过人性。楚昭的行为不无底线,他也会在适当时刻收手。但何如非不一样,他骨子里没有边界感,权力惯养下的幼稚与危险混杂在一起,让他走进了绝境。
深层次国产权谋剧之所以给观众带来冲击,不只是情节紧凑,更是人物命运与时代暗流交织。何如非无法弃暗投明,徐敬甫既是庇护者也可能是刽子手。他们的博弈里,充满了家族伦理、权力纠缠、命运无解。观众看到会惊觉自己在为一个“反派”角色默默流泪。也许,这才是好剧作的野心——它让我们反省每一个角色的境遇,也照见现实生活中的无数何如非,活在被宠坏却注定孤独的盲区。
昨夜写作时,楼下街道雨停,车灯晃在积水坑里。我的裤脚沾着冷湿,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暖意。剧里人物的苦难,并不遥远,它和我们的日子一样,裹挟着欲望和悔恨,也有偶尔飘来的桂花香。
——回望《锦月如歌》,权力与亲情、野心与宿命,每一股暗流最终都归于一个真相被宠坏的不只是一个人,更是一代人的选择和失落。而我们,每个观众,都是时代洪流里的小船,在剧本的光影里悄然进退。
或许,倘若能够早些学会隐忍与自省,何如非就不会死定了——但这样的假设,终究只是剧场里观众的奢望。现实与戏剧交错,留下一地温柔又悲怆的余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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